top of page

《军刑法》第九十二条第六项:唯一处罚性少数群体的法律

  • 作家相片: 종관 박
    종관 박
  • 2022年10月16日
  • 讀畢需時 4 分鐘

韩国的现行法律中存在以个人性取向为处罚依据的法律。这篇文章介绍了这条法律中的问题,韩国军队曾以此法为依据搜查并处罚性少数军人的历史,以及2022年又发生了什么事。


  • 汉语翻译:사락

  • 汉语译文编辑与修正:Van

  • 韩语原文:Miguel

  • 韩语原文编辑与修正:레이

图1 红色背景上白字,“同性恋处罚法,《军刑法》第九十二条第六项,需要废止!” 左上角话题标签,“超越愤怒,走向废止”、“通过废止、走向平等”(出处:军队相关性少数群体网络)
图1 红色背景上白字,“同性恋处罚法,《军刑法》第九十二条第六项,需要废止!” 左上角话题标签,“超越愤怒,走向废止”、“通过废止、走向平等”(出处:军队相关性少数群体网络)

韩国与朝鲜之间的军事冲突、韩国的义务兵役制度等军事话题在韩国是重要的日常话题。这篇文章的主题是韩国军队内的性少数群体人权侵害问题:又名“鸡奸法”的韩国《军刑法》第九十二条第六项。


它到底是什么法律?

《军刑法》是为了处罚军人犯罪的法律制度,在军内工作的公务员(又称“军务员”)也是法律的适用对象。其中第九十二条第六项规定:实行肛交或其它猥亵行为的处两年以下有期徒刑。


“肛交”的法律原文曾为“鸡奸”。“鸡奸”一词一般用于诋毁男性之间的性行为,因现代韩国不常用这个词汇,于2013年将“鸡奸”改订为“肛交”。


处罚猥亵行为不是当然的吗?有什么问题吗?

这项条文中的“猥亵行为”并不等于性暴力。 “猥亵行为” 在韩语中也指“淫秽下流的行为”,在此处却与上述的“鸡奸”一样被用来指代男性之间的性行为。由此可见,这项条文其实是以“同性性行为需要处罚”这一偏见为依据的。


我们一般所说的的“猥亵行为”和性暴力,即具有强制性的性自主决定权侵害行为,已经有该法第九十二条第三项等其他处罚条文依据。并且,韩国军事法院曾通过多起判例指出,《军刑法》第九十二条第六项的制定理由在于“树立并保护健康的军队生活纪律”,而非在于保护军人的性自主决定权,并处罚了两名男性军人在双方同意下在部队外进行的性交行为。


《军刑法》第九十二条第六项有实际判例吗?

近几年最有名的事件是发生于2017年的性少数军人搜查事件:时任陆军参谋总长张骏圭下令搜查“同性恋军人”并依《军刑法》第九十二条第六项进行处罚,导致数十名军人以个人性取向为理由成为搜查对象,其中三十多人被立案。韩国陆军普通军事法院于5月24日对在双方同意下在部队外进行性交的两名军人中的一人判决六个月的有期徒刑与一年的缓刑,并对其他被搜查对象也给予了刑罚。

虽然陆军方面表示这是因为在搜查传播淫秽物品的军人时扩大了搜查范围,但是军人权中心(CMHRK, Center for Military Human Rights Korea)等团体发表指出,被搜查的被害者与该嫌疑无关。陆军在搜查时逼问了传播淫秽物品的嫌疑人其他同性恋军人的个人情报,同时通过同性恋交友软件进行了伪装调查,并在此过程中包含了侮辱性言辞、威胁强制出柜、没有搜查令的数字取证等搜查行为。该事件清楚地显示了《军刑法》第九十二条第六项成为打压性少数军人的道具的可能性。


除此之外,韩国军队中侵害性少数群体人权的事件还有2019年海军性少数群体搜查事件等许多事例,在这篇文章中先暂且不谈。


该事件清楚地显示了《军刑法》第九十二条第六项成为打压性少数军人的道具的可能性。

可是,没有该条文,怎么处罚兵营内性暴力和性行为呢?

2008年,一名军官因当众拍打一名士兵的性器官并捏拧乳头被诉,韩国大法院宣告无罪,并解释道,“《军刑法》第九十二条第六项的目的在于处罚同性恋行为等能客观地引发厌恶感并与性道德相悖的非正常性行为,而被告的行为与其无关”。该判例成为了废止《军刑法》第九十二条第六项运动的导火索。

2010年,派遣至黎巴嫩的两名男女军人在营内进行性交,被处予停职、降薪处分,并没有依照《军刑法》第九十二条第六项受到处罚。如果该条文的目的如军事法院所说,在于“树立并保护健康的军队生活纪律”,那么异性军人的性行为与同性军人的性行为没有理由被处予不同程度的处罚。


以上两件事例都与2017年适用《军刑法》第九十二条第六项的性少数群体军人搜查事件截然不同,清楚地显示了该条文并不为处罚兵营内性暴力或树立纪律存在,而是以偏见为基础,为处罚少数群体而存在。


2022年发生了什么事?

市民社会不曾停止行动。以上述2008年韩国大法院的判决为契机,市民团体正式开始了废止该条文的运动,并持续向宪法法院申请法律审核以推进废止该法。虽然韩国宪法法院曾三次(2002年、2011年、2016年)判定该条文符合韩国宪法,政治界依然在2014年(民主党陈善美议员)和2017年(正义党金钟大议员)提出了废止该条文的法案。

2017年性少数群体军人搜查事件后,性少数群体团体和市民社会向韩国国防部提交请愿书,并在国防部前进行了四次谴责性集会。全国各地大学校园内也陆续出现了“把我也抓走吧”为题的大字报。性少数群体团体和人权团体更与受害者一起进行了一次又一次上诉,持续诉讼抗争。


终于,2022年4月21日,韩国大法院就一件事件推翻了高等军事法院的有罪判决。大法院判决指出,在私密的空间进行的双方同意下的性交难以依据《军刑法》第九十二条第六项处罚,并说明“近年国内外逐渐接受同性恋为一种自然的性取向”,指出了根据时代变化而改订法律的必要性。该判决后,其他事件中检方的求刑为无罪,或法院判决无罪的令人鼓舞的判例逐一出现,正义党张惠英议员更再一次提出了该条文的废止案。


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因为目前其他受害者们还在等待着法院的判决,《军刑法》第九十二条第六项的违宪审查也还被压在韩国宪法法院内悬而不决。作为韩国唯一一条处罚性少数群体的条文,我们今后也必须持续关注法院与国会对于该条文的判决动向。





  • 汉语翻译:사락

  • 汉语译文编辑与修正:Van

  • 韩语原文:Miguel

  • 韩语原文编辑与修正:레이


相关资料(韩语):

1. 장병권(2007.11.01). “[기고] 동성애자 인권 짓밟는 ‘병영 내 관리지침’ / 장병권”. 한겨레. https://www.hani.co.kr/arti/opinion/column/247323.html

2. 김영란 외(2008.05.29). “가혹행위·추행. 대법원 2008. 5. 29. 선고 2008도2222 판결”. 법제처 국가법령정보센터. https://www.law.go.kr/%ED%8C%90%EB%A1%80/(2008%EB%8F%842222)

3. 박효재(2011.12.15). “동성애 이유 병역거부자 첫 해외 망명”. 경향신문. https://m.khan.co.kr/politics/defense-diplomacy/article/201112152116005

4. 허재현(2013.04.24). “군 ‘동성애 처벌법’ 여군에도 적용 추진 “위헌여론 높은데 처벌범위 늘려” 반발”. 한겨레. https://www.hani.co.kr/arti/society/society_general/584470.html

5. 군 관련 성소수자 인권침해‧차별 신고 및 지원을 위한 네트워크 & 성적지향‧성별정체성 법정책연구회(2014.05.21). “제4회 SOGI 콜로키움 군형법과 동성애: 군형법 제92조의6을 둘러싼 동성애 담론과 성소수자의 시민권”. SOGI. https://sogilaw.org/32

6. 군인권센터(2017.04.13). “[보도자료] 장준규 육참총장, 동성애자 군인 색출 및 처벌 지시 관련 긴급 기자회견”. 군인권센터. https://mhrk.org/notice/press-view?id=439

7. 이세아(2017.04.13). ““육군참모총장이 동성애 군인 색출·처벌 지시...전례 없는 인권침해 사태””. 여성신문. http://www.womennews.co.kr/news/articleView.html?idxno=113360

8. 성소수자차별반대 무지개행동, 군 관련 성소수자 인권침해 차별신고 및 지원을 위한 네트워크(2017.04.17). “[긴급 성명]육군 동성애자 군인 색출 수사 피해자 A대위 구속영장발부를 규탄한다! 부당한 성소수자 색출 수사로 구속된 A대위를 즉각 석방하라!”. 행동하는 성소수자 인권연대. https://lgbtpride.or.kr/xe/index.php?mid=anoucement&page=12&document_srl=788315

9. 갈홍식(2017.04.22). “동성애 이유로 구속된 군인, “나도 잡아가라” 촛불 든 시민들”. 비마이너. http://www.beminor.com/news/articleView.html?idxno=10875

10. 박준용(2017.04.28). “군형법상 ‘추행죄’라 쓰고, ‘차별’이라 읽는다”. 시사저널. https://www.sisajournal.com/news/articleView.html?idxno=168326

11. 김경준(2017.05.04). “입대하자마자 "너 성소수자라며"... 나는 사찰 당했다”. 오마이뉴스. http://www.ohmynews.com/NWS_Web/View/at_pg.aspx?CNTN_CD=A0002321955

12. 이세아(2017.05.08). “이곳은 성소수자의 인권이 도난당한 자리입니다”. 여성신문. http://www.womennews.co.kr/news/articleView.html?idxno=114019

13. 군 관련 성소수자 인권 침해․차별 신고 및 지원을 위한 네트워크 & 성소수자차별반대 무지개행동(2017.05.24). “[논평] A대위는 여전히 무죄다”. 행동하는 성소수자 인권연대. https://lgbtpride.or.kr/xe/index.php?mid=anoucement&document_srl=788592

14. 최가영(2017.05.24). “동성애 A대위 처벌, 누군가의 세상은 오늘 무너진다”. YTN. https://www.ytn.co.kr/_ln/0103_201705241814561708

15. 갈홍식(2017.05.24). “군 법원, 동성애자 군인 A 대위에게 유죄 판결”. 비마이너. https://www.beminor.com/news/articleView.html?idxno=10990

16. 천관율(2017.06.07). “A대위의 사랑은 어떻게 범죄가 되었나”. 시사인. https://www.sisain.co.kr/news/articleView.html?idxno=29251

17. 허진무(2017.06.20). “서강대 학생들, 장준규 육군총장에 "동성애 마녀사냥 멈춰라" 기습 시위”. 경향신문. https://m.khan.co.kr/national/national-general/article/201706201010001

18. 오소리(2017.07.07). “2017년 상반기 성소수자 핫이슈 총결산!”. 행동하는 성소수자 인권연대 웹진. https://lgbtpride.tistory.com/1462

19. 이주원(2017.07.13). “[성소수자 난민 정보 시리즈] II. 한국국적 성소수자 난민”. 공익법률센터 어필. https://apil.or.kr/news/550

20. 권영전(2017.09.13). “군인권센터, '군 동성애자 색출 중단촉구' 5만여명 서명지 제출”. 연합뉴스. https://www.yna.co.kr/view/AKR20170913088200004?input=1195m

21. 임재우(2018.02.22). “동성군인 합의 성관계 무죄 판결…“70년 만에 처음””. 한겨레. https://www.hani.co.kr/arti/society/society_general/833340.html

22. 하민지(2018.02.22). “'성소수자 군인 색출'로 기소된 군인 '무죄'”. 뉴스앤조이. https://www.newsnjoy.or.kr/news/articleView.html?idxno=216075

23. 유설희(2018.05.14). “인권위 ‘군 동성애 색출지시' 육군참모총장 의혹 대부분 기각...부실조사 논란”. 경향신문. https://m.khan.co.kr/national/national-general/article/201805141630011

24. 양민철(2019.03.12). “군인권센터 “해군,성소수자 군인 3명 색출…모욕적 수사””. KBS. https://news.kbs.co.kr/news/view.do?ncd=4156027

25. 김미향(2019.06.22). ““원조인 미국도 폐지한 차별법”… 군형법 92조의6을 묻는다”. 한겨레. https://www.hani.co.kr/arti/society/society_general/898898.html

26. 이영경(2019.07.05). “실패해도 결코 절망 않는 ‘퀴어서사’”. 경향신문. https://m.khan.co.kr/culture/book/article/201907052023005

27. 나경희(2019.07.24). “국제앰네스티로 간 군내 성소수자 문제”. 시사인. https://www.sisain.co.kr/news/articleView.html?idxno=35122

28. 김민제(2019.09.18). “[단독] 2년전 ‘육군 성소수자 색출 사건’ 군인들 강제전역 내몰렸다”. 한겨레. https://www.hani.co.kr/arti/society/society_general/909920.html

29. 이혜리(2020.02.20). “동성애 처벌 군형법 92조의6…“기본권 침해” 또 위헌 심판대”. 경향신문. https://m.khan.co.kr/national/court-law/article/202002202139015

30. 황재하(2021.01.31). “법원 "'軍 동성 성추행 수사' 성소수자 색출로 단정 못해"”. 연합뉴스. https://www.yna.co.kr/view/AKR20210129162300004

31. 박고은(2021.09.13). ““군대에선 내 존재, 사랑, 관계 모든 것이 불법이었어요””. 한겨레. https://m.hani.co.kr/arti/society/rights/1011489.html#cb

32. 조해람(2021.09.15). “'성소수자' 밝혀지니 군대는 나를 정신병원에 가뒀다”. 경향신문. https://m.khan.co.kr/national/national-general/article/202109151542001

33. 전광준(2022.04.21). “대법 “동성 군인 ‘합의 성관계’ 처벌 못해”…군형법 판례 바꿨다”. 한겨레. https://www.hani.co.kr/arti/society/society_general/1039867.html?_fr=mt2

34. 임재우(2022.04.21). “74년 전 미군법 따른 ‘성소수자 군인 처벌’, 첫 제동 걸렸다”. 한겨레. https://www.hani.co.kr/arti/society/women/1039930.html

35. 장혜영(2022.04.22). “[보도자료] ‘제92조의6’ 폐지하는 군형법 개정안 발의”. 국회의원 장혜영 홈페이지. http://janghyeyeong.com/20/?q=YToxOntzOjEyOiJrZXl3b3JkX3R5cGUiO3M6MzoiYWxsIjt9&bmode=view&idx=11235576&t=board

36. 한가람(2022.04.24). “14년 만에 바로잡힌 차별과 혐오”. 한겨레. https://www.hani.co.kr/arti/opinion/column/1040174.html

37. 임재우(2022.05.03). ““성소수자 군인 색출, 반인권적” 대법 지적에도 사과 없는 군”. 한겨레. https://m.hani.co.kr/arti/society/women/1041320.html?_fr=fb#cb

38. 신지민(2022.05.07). “동성군인 사랑 ‘추행죄’ 옥죈 군형법…5년 만에 쇠사슬 끊다”. 한겨레. https://www.hani.co.kr/arti/society/society_general/1041879.html

39. 장예지(2022.05.27). “검찰도 잘못 인정…추행 혐의 성소수자 군인에 ‘무죄 구형’, 왜?”. 한겨레. https://www.hani.co.kr/arti/society/society_general/1044694.html

40. 나혜인(2022.06.23). “'동성 군인과 합의한 성관계' 예비역 장교 2심도 무죄”. YTN. https://m.ytn.co.kr/news_view.php?s_mcd=0103&key=202206231337195727&pos=

41. 김정우(2022.08.25). “인권위 "'군형법'상 추행죄, 군인의 성적 자기결정권 침해"”. MBC. https://imnews.imbc.com/news/2022/society/article/6401528_35673.html

42. 안혜민(2022.09.04). “[마부작침] 군대 속 인권, 어디까지 왔을까?”. SBS. https://news.sbs.co.kr/news/endPage.do?news_id=N1006882650


Comentarios


bottom of page